越剧界最美的林黛玉

86岁的王文娟依旧妩媚

“我可不美，化妆了才看上去好那么一点点。哪个角度美，我自己知道，在舞台上，我就展现给观众。生活上，我总是乱七八糟。”——王文娟

50年前，越剧电影《红楼梦》突然红遍全国，南方的小姑娘俏媳妇个个都会哼几句“天上掉下个林妹妹”，而听不懂吴侬软语的北方人则一只眼盯着字幕，一只眼盯着银幕上漂亮得冒着仙气的“林妹妹”，就像今天的观众看好莱坞大片时目不暇接地边看翻译边看安吉莉娜·朱莉。

如果说朱莉是美国人民的女神，那么王文娟则当之无愧是看过越剧电影《红楼梦》的两代中国人的女神。曹雪芹的“林黛玉”本是只可意会，不可言传的形象，可王文娟却让人觉得，她就是林黛玉，那个由绛珠草化成的“世外仙姝”。

“走进过林黛玉，会很难走出来。”另一个神似“林黛玉”的演员陈晓旭这样说过，这个和书中的“黛玉”一样聪慧哀愁的女子，一生只演了一个深刻的角色，后来她出家，再后来，她像黛玉一样洁白地离世。

可是号称最美黛玉的王文娟安稳地活着，今年她86岁，依旧妩媚，依旧狡黠。因为她另一个伟大的让人记住的角色是《孟丽君》，是莺歌燕舞的越剧佳人中最彪悍的一个。据说，每一个越剧花旦都想挑战《孟丽君》，那个兼具花旦妩媚和小生潇洒的女人，越剧女主角中绝对的异类。但是很少有人敢挑战。而王文娟，在她70岁那年，绷皮上妆出演，艳惊四座，潇洒亦惊四座。

她最得意的弟子，被称为完全继承她美貌和气质的单仰萍曾说，演了《林黛玉》再演《孟丽君》，感觉两种极致的人生都同时体会了，让人豁然开朗。12月16日、17日即将在浙江省人民大会堂上演的《红楼梦》《孟丽君》从某种意义上说，是王文娟传奇一生的浓缩。

受丈夫的影响 爱上了看书

最近在看《明朝那些事儿》

王文娟一生传奇，至今却依然住在上海淮海路上的武康大楼里。房子有点小，年份也有点老，但却是丈夫孙道临留给她的纪念。这种纪念的痕迹，飘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里。最显眼的莫过于客厅中的书柜，里面便是孙道临给她买的书，中间还摆放着一些王文娟自己年轻时的剧照。“他（孙道临）一直要让我看书，给我挑好了拿给我，在他影响下，我看了些书，比如《悲惨世界》《基督山伯爵》这些世界名著。”王文娟说，就是看书这一点上，自己听从了丈夫。但或许是受了越剧的影响，王文娟更喜欢故事性强一些的书，这能让她更容易投入其中。最近，她就迷上了《明朝那些事儿》。倒不是因为这本书很流行，而是看书给了她太大的帮助，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，一种生活。

毛戈平当《孟丽君》的化妆师

拉皮让她吃足了苦头

电视剧版《孟丽君》是王文娟不得不说的一个故事。这是她70岁时，丈夫孙道临为其量身打造的。当时剧组还特别请来了毛戈平为她化少女妆。毛戈平毫不吝啬地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——拉皮，这可让王文娟吃足了苦头，光是想想，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，“其实我喜欢演多情的女子，孟丽君就是一个，我先生是被我感染的，他觉得蛮不错的，就为我拍了个电视。”

《孟丽君》上演后，好评纷至沓来，但要求甚高的王文娟，依然遗憾多多，“我们是夏天拍的，拍摄的时间很短，有的时候明明觉得这里不对，但还是拍下去再说，后来也没有时间去补。如果我们停一天，就要一万块钱，时间问题和经济问题太有限制了。所以，我有许多地方都不满意，有点遗憾的。”不过，时隔多年，王文娟早已看透，“这些没有十全十美的”。

当年在剧里演配角的单仰萍，如今也已接了她的班，演上了孟丽君。说起这个，王文娟笑得十分开心，还赞着徒弟，“我哪里有她漂亮，她可漂亮了”，而且单仰萍“得了梅花奖，已经是艺术家了”。

和林黛玉的经历相似

演这个角色不知道流了多少泪

孟丽君潇洒的背后，王文娟还有一段林黛玉式的遭遇。1938年，年仅12岁的王文娟，为了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些，多挣些钱，独自一人去到上海学戏，投靠仅仅见过一面的表姐。学戏时，王文娟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有父母送来亲手做的点心、嘘寒问暖的衣物，但自己什么都没有，心里的辛酸，现在想起来还是会眼眶泛红，“有个朋友就买三角包的瓜子、花生来给我吃，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，一颗一颗地吃，不舍得。”王文娟说，她把自己唯一的一点能力都用在了越剧上，“我只知道，要把戏学好，只有学好了，才能赚到钱。”

心底深处，王文娟非常能理解林黛玉，“她也是从小就寄人篱下。”虽然境况不尽相同，但是心理压力和说不出的苦楚，都是相似的。王文娟感叹，“我和徒弟说戏，有时候说得多，有时候说得少。至于林黛玉的感情方面，年轻人都太幸福了，体会不了太多。我演林黛玉，不知道流了多少泪，自己想着想着就哭起来了。”但是，把自己融入林黛玉，得到观众的认可，令她觉得一切也都值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