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亦菲二十年突破白费力气，还不如原地躺平？
2022-06-20
《梦华录》的豆瓣评分暂时停留在8.5分，比最高时已跌了一点。而刘亦菲上一次主演的评分超过7分的影视剧，是2006年的《神雕侠侣》。这中间的十六年，她参演的影视剧徘徊在4-5分左右，最高的《鸿门宴传奇》是6.4分。《梦华录》并不是它所标榜的尊重女性价值的「大女主剧」，这种落难闺秀和高干子弟的纯情罗曼司，如果背景从「繁华似梦的北宋东京」置换到如今的北京二环内，很难想象得分能高过《致青春》或《露水红颜》。《梦华录》以「赵盼儿」为绝对主角，诸多质疑是针对赵盼儿承担的剧情和价值观念，然而扮演赵盼儿的刘亦菲不在评论攻击火力的范围内。即便很多人对这部剧集精致包装的等级观念和贞女情结感到不适，似乎也难以否认，刘亦菲的容貌和扮相非常适配于这类割裂于现实的古装童话。她不像、也演不了关汉卿笔下「风月救风尘」的赵盼儿，但如果是没有人间烟火气的玉雕的「神仙姐姐」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她还是独一份的。刘亦菲的成名作是2003年版《天龙八部》，她口碑最好的三部作品——《天龙八部》《仙剑奇侠传》和《神雕侠侣》，依次是她15岁、17岁和18岁时拍摄的。拍武侠剧和仙侠剧，她吃了同龄人想象不了也受不了的苦头，但也赶在合适的时机，演了合适的角色，她过早得到的职业高光时刻，很大程度是得益于「合适」。金庸在《天龙八部》里塑造了一群个性突出的少女和少妇，在她们中间，王语嫣原是不太讨喜的一个。她性情模糊，特点是极端美貌和记性好，是个漂亮的人形武功资料库。段誉初见王语嫣，爱得痴狂，究其原因是这姑娘和他在无量山石洞里见到的玉雕一模一样。王语嫣虽比玉雕多口气，但本质上也是个被封在金钟罩里供着的美人。对段誉和观众而言，既是「神仙姐姐」，自然是有距离感的，她不应该实在，不需要生动亲切，她是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梦，美仑美奂又空空如也。14岁的刘亦菲在《金粉世家》里扮演白秀珠，是小姑娘偷穿高跟鞋，别扭地凹着她所不了解的成年人造型，又像中学生浮夸地演课本剧，那个角色向她索取她根本不曾拥有的技巧和情感。而王语嫣是不同的。15岁的刘亦菲在片场，恰如被动进入武林纠纷的王语嫣，都是内心空茫的少女，她们不足以理解身边的世界，也和周围格格不入，只是用罕见的容貌震惊了看客。在争锋的男人戏里，刘亦菲或王语嫣都是偶然掠过的倩影。《神雕侠侣》的小龙女戏份重得多，但小龙女和王语嫣同是「梦中情人」的形象，美貌，孤僻，不食人间烟火，即便在红尘中遭了难，最后还是远离尘嚣做世外之人。在原作中，如果没有绝世武艺加身，小龙女不过是一尊纯情和痴情的容器。电视剧找到取巧的路径，把小龙女和杨过之间有限的情爱戏进一步淡化，突出姑娘漂亮的打戏。剧里小龙女第一次「出场」，只有声音，而这个声音是成熟的职业配音，不是刘亦菲本人的声音演出。到她真正的「亮相」，拍摄和剪辑烘托了一个「白衣打女」，类似于戏曲舞台上的刀马旦，吸引观众的是演员的身段和身手，身体的技艺掩盖了文场戏。若干年前，白先勇在青春版《牡丹亭》大获成功后，开排《玉簪记》，有人让担任艺术指导的昆曲表演艺术家评价那对年轻的主演，她中肯地说：「他们的扮相、声音和气质都是很好的，但是他们太年轻，学过的戏太少，会的技巧太少，用一个或一类角色的方式演所有的戏，是要出问题的。」其实这段话拿来解释刘亦菲多年来的困境，也是妥帖的。十几年的时间里，她被困在低水平古装动作片和都市言情片的雷同角色里：要么是克制七情六欲的「打女」，要么是和外部世界保持疏远感的脆弱美人，或者两者兼而有之。拍完《神雕侠侣》之后，长达七、八年的时间里，刘亦菲反复在古装或奇幻的电影里扮演「打女」的形象，很难否认她付出的努力。但是，动作片和武侠片这两种类型片整体式微的大环境里，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标准刀马旦，她的存在是尴尬的。巩俐在被问到怎样评价刘亦菲的演技时，她首先提到的是「努力」和「专业」。事实上，迪士尼真人版《花木兰》选定她主演，很大程度是认可她的动作戏功底。论个人气质，迪士尼定义的「花木兰」倒是非常贴合刘亦菲的气质，一个收敛情感、深藏不露的刀马旦。遗憾的是真人版《花木兰》在剧作层面是失败的，制作团队既没有能力从容地运用东方元素，又不能完全架空地展开新的视角下的女性写作。刘亦菲分担了这部电影失败的耻辱，她绝不是木桶上最短的那块板，但她规规矩矩的表演完成度，也不足以化腐朽为神奇。刘亦菲在《鸿门宴传奇》和《四大名捕》中的部分片段，如果单独剪辑出来，不乏让人心动的力量，但她的能量属于一种只能在静态中欣赏的美感，是在抽离了人物活生生的意志与行动之后，寂然不动的抒情。一旦进入具体的戏剧情境，她又成了游离于众人和环境之外的玉雕美人，所以她反复演着不懂人情世故的女鬼，或被保护得过好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。在《四大名捕》里，当她面对邓萃雯，她在那个环境里是格格不入的。这么多年过去，到了《梦华录》，柳岩带着热络的生活气息活跃于镜头前，她扮演的赵盼儿一如既往「美人如花隔云端」。即便她浮夸地扮演「风月救风尘」，毫无信服力，但很难否认，许多画面定格了仍是好看的，她的一笑一颦，美感比共情更重要。每每她和陈晓谈情说爱时，那就是古代书生们的终极幻想：人在客途，孤身一人，画上美人盈盈成真，与自己谈起一晌贪欢的完美恋爱。如果观众渴望的是「漂亮人在漂亮的布景里谈糖水恋爱」，那么刘亦菲回归古装「神仙姐姐」，的确是皆大欢喜。合作邮箱：irisfilm@qq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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