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天，在杭州市红会医院医护人员的微信朋友圈里，有两张照片不断被转发——消化内科副主任陈冻伢为了体会病人感受，自己给自己做了胃镜检查。这已经是三年来，他第二次对自己“下狠手”。

“敬业！”“感动！”“佩服！”大家纷纷留言点赞。古有神农尝百草，作为医者，除了掌握治病救人的技术外，更需要仁爱之心。今天，记者对话这位“红会工匠”陈冻伢，还愿他自我“沉浸式”胃肠镜体验背后的故事。

是什么促使你尝试自己给自己做胃肠镜？

陈冻伢的第一次“壮举”，是在2018年10月完成的。他说，每每在门诊，给患者建议做胃肠镜时，发现不少病人存在抵触心理。“胃镜太痛苦，肠镜要痛死的！”“做无痛胃肠镜要麻醉，那会不会变笨？”一系列顾虑让人“谈镜色变”。

而站在医生的角度，胃肠镜检查对于很多消化道疾病的诊断是不可替代的“金标准”，除了告知检查的必要性，碰到紧张害怕的患者，总会宽慰他们几句“没事的，就几分钟，忍忍就过去了”，但自己其实没有真正站在病人的角度去切身体会，对医生来讲轻松而对患者来说可能就是一场身心较量。

“所以我一直想寻找合适的时机去亲自感受一下，自己平时的胃肠镜操作会给患者带来什么样的‘痛苦’，也希望能设身处地以患者角度去改进操作方法，让患者更舒适。”陈冻伢说。

体会过一次，为什么又会想到“再来一次”？

“随着胃肠镜技术的进步，胃肠镜在发现消化道肿瘤，尤其是早癌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。”陈冻伢说，一年前，他为一位年仅17岁的花季少年做肠镜时，发现已是肠癌晚期，手术效果不佳。而就在最近，他在检查中连续发现了3位仅30岁左右的胃早癌患者，为他们早期治疗赢得先机。

“我第一次尝试自己给自己做胃镜时，没有把胃的所有部位观察清楚，当时用的是超细胃镜，清晰度略低，留有遗憾。”陈冻伢说，距离上次胃镜也有3年多了，如今医学技术进步很多，他又一次萌生了复查的想法。当然，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住院医师学习胃肠镜热情高涨，他想顺便当一下教学模特，以身示教。

给自己做胃镜，最大的“痛苦”是什么？

“亲自体验了三次恶心感，还好都通过方法及时缓解了。”陈冻伢说，自我胃镜体位采取的是坐位，选择的是超细胃镜。他想通过鼻腔进镜，可惜自己的慢性鼻炎阻挡了去路，只能改换口腔进入。“我没有喝麻醉剂，所以当时是‘生吞’胃镜。”

镜头过了舌后根，陈冻伢条件反射感觉恶心。趁恶心的那一瞬间，他利用吞咽动作，让会厌软骨上抬，打开食管开口，将镜子顺势插入食管，“这个过程反应并不大，很快可以缓和下来。”

接着就是顺着食管腔方向缓慢进镜，这时镜子在动，继续往里走，由于是坐位，与平时左侧卧位有区别，陈冻伢遵循循腔进镜，注入气体帮助充分展开胃腔，他看到了胃体、胃窦。“这时会有感觉胃里吹气泡的声音和振动感，气打多了会有打嗝，这时会有第二波恶心上来。自己心里默念，用意念控制恶心，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
过幽门也没有特别之处，但由于陈冻伢口腔里全是口水，镜子没能进入降部，注气带来的肠腔胀气，让他有些轻微的疼痛感，退镜时也会产生刺激，第三波恶心随之而来。

“总体感觉，咽喉部是最难过的，恶心反射最大，但只要抓住时机，趁恶心的那一瞬间让患者吞咽，镜子可以顺利进入。”陈冻伢总结经验，胃镜切忌不要在咽喉部停留太久，否则刺激会越来越大，病人也会很痛苦，甚至有拔镜的冲动，“在整个过程中要不断安慰患者，嘱咐他们缓和、慢慢呼吸，配合节奏，并要不断观察患者的感受，不可盲目进镜，动作要轻柔。总体来说并没有传说那么可怕和难受。只要配合医生的指令，放松心情，三五分钟就结束操作了。”

肠镜检查也是自己做的，感觉如何？

“都说肠镜检查痛苦，很大部分原因是肠镜检查前要清洁肠道，做好充分的肠道准备。”陈冻伢说，他也是泡了满满两大杯泻剂，2000毫升，在2小时内全部喝完。“喝这个才是比较‘难受’的，虽有水果味，但咸里带着甜，奇怪的味道。我是大口喝，每次100毫升，间隔数分钟喝一次，胃不会觉得很胀，也能减少恶心感。”大约喝下后1小时左右，腹中就开始有感觉了，接下来就没离开过马桶，直到排出清水样才算符合要求。

通常肠镜检查采取的是左侧卧位，而自我肠镜采取的是便于操作的坐位。“左手控制手柄，右手持镜，进入直肠的那一瞬间，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。”

陈冻伢说，按照平时的手法旋镜、缩短、吸气，一路似乎没遇到大的弯口，只在过脾曲旋镜钩拉时有一丝酸胀牵拉感，没有到疼痛的程度，顺利来到回盲部，又进入回肠末端，他居然真在回肠末端发现了炎症，于是取了活检，缓慢退镜观察，直肠还发现一枚小息肉。进镜过程历时5分钟，比较顺利。

“相比胃镜检查，肠镜的痛苦反而会小些，但是进镜过程中一定要注意短缩取直，不可盲目急躁地‘捅’，并控制注气量，尽可能的少注气，多吸引，气多了会产生胀满感，且肠道会成角不利于进镜，在拐弯时动作要轻柔，旋镜勾拉时会有牵拉酸胀感，动作过大会产生疼痛。”

陈冻伢说，亲身体会了一次胃肠镜检查，深刻感受到患者对胃肠镜检查的顾虑和抗拒，将这些感触融入工作，希望能更好地为病人服务。

另外，对于不能耐受胃肠镜检查不适感的患者，他建议可以做“无痛苦胃肠镜检查”，在提供舒适医疗的条件下，更利于发现胃肠道的细小病变，早诊断早治疗。

(来源：杭州日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