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开免提接了个电话，5分钟后，我爸成了四川德阳的大笑话
2022-06-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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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猪小浅
来源：猪小浅（ID：zhuxiaoqian0214）
醒来后，不记得梦见什么了。只记住了那种恐惧的感觉，黑沉沉的压得我透不过气。早晨起来，昏沉沉地上了一上午的课。下午和室友一起去兼职。就在上班的路上，忽然接到福建那边公安局打来的电话。在家里，不论他和我妈吵成什么样，我要是拦着，他一定会平息。我们家在四川德阳下面的一个小村子，我爸上面有两个哥哥。我妈是寡妇，前夫留下两儿一女。当时大哥22，二姐13，最小的小哥，也有9岁了。实话实说，爸妈在一起，没有太多感情基础，更多基于现实的因素。至于我爸这边，40多岁还是单身。我妈几乎是他唯一结婚的机会。爸爸急性子，做什么事都求快。而我妈干什么都慢悠悠的，喜欢慢工出细活。我爸喜欢把我放在他的肩膀上，高高地托着，一路逛过去。记得集市上的卤肉，非常好吃。可对于我家来说，太贵了，就像奢侈品。而我爸每次看到我渴望的眼神，都会给我买一点解解馋。我爸是个手很巧的人，小时候的玩具，大部分都是我爸做的。藤编的小球，木刻的玩偶。他买不起，但肯花心思给我做。有一年生日，我看别的同学过生日吃蛋糕，吹蜡烛。我也想要。回想起从前，家里虽然穷，但一点没耽误把我养成小公主。因为做公主最重要的条件不是有钱，而是有人肯给你无限的爱。我爸我妈结婚后，他供我二姐和小哥一直到初中毕业，直至有能力外出打工。大哥脑子有病，我爸就带着他到处求医问药，给他治疗。城里人都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，而他不但要种地，还要天天挑砖供我上学。别人掉地上都懒得弯腰捡的小钱，我爸却要一担一担赚回来。有时候两人喝酒都能吵起来。矛盾闹大了，就会动手，甚至上刀子。记得我三四年级的时候，有一天他喝醉了，半夜12点，非要到我家看电视。他当时担心我大伯记仇会伤害我。那天之后，每天都悄悄地跟着我上学，陪我走了有一年多。嘴巴上说不出什么，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，默默地陪伴，无声的付出。回想往事，我发现自己和爸爸美好的片段，大部分都在童年。大哥病情大幅好转，基本生活可以自理了。我爸带着他，去了北京的建筑工地。我是从初中起，才感知到家里的贫穷。因为到镇上读书，见了小小的世面。那是2009年，整个时代，都像那列火车，匆匆加速，呼啸向前。我对学习也产生了动摇。中考的时候，有打过退堂鼓，不想读下去。只有我爸，每个月都会给我打一次电话，鼓励我一定要读下去。学费，生活费他都会想办法。他说，你考上大学，这辈子才不用像爸爸这样卖力气。不要怕眼前的艰苦，好日子都在后头呢。我妈说，爸爸年纪大了，要是回来过年再回去，就很难找上工作，厂里就不要他了。他是为了我，才要在花甲之年，背井离乡，打工赚钱。过年都没法团聚。我在心里暗下誓言，必须好好学习，要不然对不起爸爸这些年付出的辛劳。她问我，你妈和黄德发是不是真的？你每次上学了，你妈就跑人家里了。面对发小的疑问，我尴尬得一个字说出不来，红着脸跑回了家。可偏巧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。我妈手忙脚乱，她心慌了吧。接通时不小心按了免提，而我听到的第一句是老婆。我抢过来，把他骂了狗血喷头。然后又跟我妈吵了一架。我跑出家门时，看到有围观的邻居，他们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。我爸怕是早已成了德阳的一个大笑话了吧。这之后，几乎每个月回家，我都要和我妈因为黄德发吵架。后来，我对我妈说，如果不爱我爸就和他离婚，我这就告诉我爸去。可我妈威胁我说，你敢！你告诉你爸就是拆了这个家。你爸那么大岁数有个家容易吗？他伤心你就是罪魁祸首！或许是我还太年轻，怕丢脸。或许是我太害怕亲手拆散这个家。又或者是我怕我爸的躁脾气，怕他一气之下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。总之我没敢告诉在外打工的大哥，没敢告诉远嫁新疆的姐姐，也没敢告诉小哥，更没敢告诉身在福建，辛苦养家的爸爸。我一个人把这个秘密吞下了，变成了黑色的石头，压在我心口。我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我爸，怕和他通话，怕听见他关心我。可是，多年之后回想起来。爸爸五六年不回来，除了工作上的无奈，也多半是知道什么了吧。他了解自己的脾气，所以给我妈和这个家留了余地，留了颜面。他在外面赚钱，妈妈在家照顾我。两不相见，才能维持相对的平衡。我爸依然没回来。但他给我买了部手机，还奖励了我1000块钱。我和他说，在外面对自己不要太抠了。该买买，该吃吃。我做做兼职，生活费够用了。他在电话里呵呵地笑，说他很高兴，我长大了，知道心疼他了。厂里嫌他年纪大了，不要他了。也嫌我大哥智力不高，干活太慢。老板们就是这样现实又无情，榨不出价值，马上扫地出门。原来这么多年，他都没有自己的手机，都是借别人的。他请求工友帮忙，一起隐瞒了这件事。晚上，我做了一个记不起来的噩梦，醒来一直惴惴不安。我感觉自己一瞬间凝固了，在人潮汹涌的街上，变成了一尊了无生气的蜡像。即便是坐硬座，对那时的我们来说，也是很大的一笔开支。这就是一个普通农民工家庭最真实的生活，每一分钱都有它的用处。我到了福建才知道，我爸和大哥离开工厂后，去了一家养鸭场工作。出事那天，下了雨。我爸失足滑进了池塘，没有人发现。他的头发好长好长，应该是不舍得花钱剪，就那样一直乱糟糟地留着。他脸上的皱纹，好深好深，一辈子的风吹日晒，都刻在里面了。仿佛只要我不哭出来，我的爸爸就还活着。他只是累了，睡着了。如果我爸知道了，一定会心疼吧。他最爱的小女儿，这么伤心这么无助。我在他的枕头下面，找到1000块钱。几块几十块的卷在一起。好多人在网上抱怨，月入过万不够花。而我的爸爸，为了供我上学，一个月只花300块。我爸为我付出了一生，可我没有让他享受过哪怕一点点的幸福。我只差一点点，就可以自食其力了，就可以赚钱养家，就可以让你回来享享清福了。我怨过她，也恨过她。如果不是她，我爸怎么会不回来？和她吵过，闹过。可最后，归于平静，由着她和黄德发分分合合。就像我姐劝我的，我爸这辈子就想我过的好，我不能辜负了他。可能，我早已习惯了他在一个遥远的地方，疼爱着我，关心着我。我想，我爸一定会找他喝顿酒吧，吹胡子瞪眼，给他个下马威，让他一辈子不敢辜负我。我想，我爸会高兴得掉个眼泪吧。期盼多年，终于看到我独立成人了。2019年，我攒了点钱，和哥哥姐姐一起翻新了老家的房子。他知道了，一定会欣慰地夸我，有出息了，没有白白疼我。婚礼上，没有爸爸牵我的手。可我感觉得到，他一直在的。不声不响地，用温柔的目光，看我翻山越岭，找到人生的归宿。我也不喜欢装点赤贫。因为曾经有一个人，用尽生命，才把他的女儿推出贫穷的漩涡。白驹过隙，七年就这么过去了，可我仍时常会梦见爸爸。他的脚下全是水泡，可肩上担的，是生活，是岁月，是我飞出小村子的希望与未来。虽然我的爸爸已经消失在昨天，但我想在疾驰的互联网中，借用小浅的平台，为他留下一笔。爸爸，我真的很想你。想你对我的疼爱，想你对我的鼓励，想你对我说好日子真的在后头呀。点个“在看”，今天是父亲节，祝天下的爸爸们节日快乐，身体健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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