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理说,阿娇“业务能力”不算顶级,作品质量飘忽不定(尤其后期),话题炒作也从不是她强项……现场有谁——容祖儿、郑希怡、阿Sa、Selina,以及经纪人霍汶希。
盛大的冬奥落幕,热闹的春节、情人节档过去,舆论场似乎一片风平浪静。2007年,阿娇遭遇致命一击的前一年,王晶第三部电视剧面世,《雪山飞狐》。这一版和原小说改动很大,尤其角色程灵素(钟欣潼 饰)。
程灵素是金庸小说唯一一个没有美貌的女主,瘦小,枯黄。
那些惯常的互相惊艳的初遇场面,在程灵素这,只一双黑亮的眼让男主惊诧。那村女抬起头来,向着胡斐一瞧,一双眼睛明亮之极,眼珠黑得像漆,这么一抬头,登时精光四射……见她除了一双眼睛外,容貌却是平平,肌肤枯黄,脸有菜色,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……
最早,家人取名“钟狄珊”,嫌火气太重,换成朴实的“钟嘉励”;2001年参加英皇的超新星选秀,还没比赛就被老板选中,以艺名钟欣桐出道;2011年艳照门事件后复出,改名钟欣潼。这个昵称来自她的英文名Gillian,朋友老叫她Gill,粤语叫着叫着,音就同“娇”。平整周正的脸型,五官均匀分布,深眉杏眼加分。眼角、嘴角收线精巧,面中的鼻头和下巴又俏圆,精致里掺点甜。既有大美人的基底,又用圆润削弱了精致美人的攻击性。这张脸,换上现代装,不用多施粉黛,就是休闲惬意的港女周怡(《前度》)。扮上古装,眉宇间的愁态让她特别适合演那种“破碎感”强的角色。比如死而复活发现爱人移情的仙乐(虽然《女娲传说之灵珠》被指抄袭),家国被灭、灵力全散、容貌尽毁的蓬莱公主巽芳。除了都是网大,还有一个共同点:海报无比突出她的脸。她用毒天下第一,杀遍江湖无敌手,最终却因为容貌,成了爱情里“彻底的防守者”。2018年12月,阿娇宣布结婚;17个月之后,官宣离婚。
后来阿娇和阿Sa上鲁豫的节目,问到为什么会和对方走入婚姻。父母老师,讲话谦逊有礼,对孩子也好。前夫和哥哥小时候骑单车,妈妈就开车在后头跟着,既让孩子玩到,又小心呵护着。翻看童年时期照片,她和别的明星不一样:怎么会有这么不爱笑的漂亮小姑娘?年纪轻轻又要养家,对待小孩难免粗心。所以她从小就被寄养在不同的亲戚朋友家,光是幼儿园就转过6次学。入行后,阿Sa用了3年时间里才彻底熟悉阿娇。早期俩人合照,阿Sa笑得灿烂自然,阿娇则俨然一个“假笑女孩”。去年俩人的新歌《小小女人》里,阿娇也唱:从前微笑似负累。进圈后要拍照片,她总要被提醒,合照时、面对镜头时,要笑。但和大部分人进圈要收敛自己不同,在英皇的稳定,让她感受到安心。
在最纯真的时候漂泊着不肯笑,却在需要成熟懂事的职场里学会了放声大笑。2002年刘嘉玲那场和东周刊风波,整个港圈都轰动。艺人尊严受辱,当时大姐大梅艳芳带着弟弟妹妹们奋起反抗,气得成龙在台上越说越气,最后摔话筒离场。
——如今看,与其说是“失败”,不如说是乞求原谅时本能反应的坦诚。
更因为阿娇的人生剧本里,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绝地反杀的大女主路径。阿Sa面对镜头,边界感最强,最能调节气氛,是一群人的“妈妈”。
说妈妈生自己时也是个没有经验,会慌张的女孩,明明想要体谅母亲。同时,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,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她的“不倔强”。
5月宣布出道,8月发同名专辑,9月在红馆开第一场个唱,11月紧随其后《爱情当入樽》大卖,几乎包揽年底所有新人组合奖项。两个长相甜美,音色清脆的刚成年娇女,哼唱着少女心事。即便细腻内敛如的词人,也为她们写出过明媚爽朗的少女口号《恋爱大过天》。同学爱新鲜
恋爱大过天
想不想也日夜怀念
连甜梦也不够甜
20年后,她俩再合体唱,音色还是娇俏,可音调和面容已经变得沉静。她们自称《小小女人》,在歌词里,callback当初唱响的口号。节目里喊话求嫁,惹人怜惜,哀叹她自那件事后不再贪恋爱情。和台湾男友闪婚,大家为她祝福,仿佛婚姻才是走出阴影的最终证明。可惜,结婚14个月就闪离,众人又开始哀叹她的不幸。14年前的风波,痛苦确实来自名誉受损,和男友犯错却始终未曾道歉的心冷。Twins延续TVB造星传统,向影视歌三栖同步发展。2002年合体出演首部电影《这个夏天有异性》,拿下那年暑期档票房冠军。此后每年,都保持着1-3张专辑,分别1-2部主演电影,1部电视剧的频率稳扎稳打。
不同于阿Sa偏幼态的可爱长相,阿娇五官立体,偏成熟,因此俩人戏路也有差别。《公主复仇记》报复前男友(获得了第九届“香港电影金紫荆奖”的“最佳女主角”提名),2006年惊悚片的《犀照》,饰演女律师;2007年《地狱第十九层》《东方海盗传奇》和《破事儿》。“阿娇没有资格当明星,明星就应该是有Flare(闪耀、火花)。”艳照门之前,阿娇的flare来自少女组合的娇憨纯真。隔年3月,她宣布复出,想替阿Sa分担压力。工作量骤增,2010年一口气上映五部电影。其中的《前度》,不仅是陈伟霆,更是阿娇的演技惊喜时刻。和前任在客厅回想过去,情不自禁地拥吻,却因为姨妈不得已中断。略带迷离和挑逗的轻喘,又有点好笑地离开对方的嘴,接着安慰似地又摁了上去。有句话说得好,文章憎命达,意思是有文才的人总是薄命遭忌。演技同理,它事关观察力、想象力、控制力,这些,需要时间、生活、风波,慢慢滋养。美貌变得比任何时代都重要,但也变得比任何时代更速朽。木心先生说过一句大实话,美貌是一种表情,但它无法互动,与人产生关联。别的表情等待反应,例如悲哀等待怜悯,威严等待慑服,滑稽等待嬉笑。唯美貌无为、无目的,使人没有特定的反应、义务的挂念,就不由自主被吸引,其实就是被感动。
经历这心痛一课,经纪人霍汶希没夸张,阿娇“眼睛能说话了”。
山本耀司那句被用烂的话确实没说错,“自己是被撞出来的”。我们总需要被苦难狠狠撞腰,然后艰难地爬起来,让苦难成为反哺自己的养料。演戏不上不下,保证基本的关注度,不够有野心,没能有一次彻底的惊艳,让大家看到她质变的成长。周身洁白,但嫣红是从中心一点点向四周洇开,属于春季里晚开的那一波。程耳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,那是阿娇迄今为止在国产片里最惊艳的表演。
一个香港演员,操着吴语腔调,演绎老上海的时代叹惋。深夜,她接到心爱的陆先生电话,听到声音后眼里闪过笑意,而得知对方危险的消息后,在屋内来回踱步,左顾右盼。开枪前,小五费力地打开那只藏着手枪的小包,却不小心弄疼手指。
他们不喜欢现在的这些,高楼啊,秩序啊,好看的,好玩的,好吃的,他们都不喜欢。
美貌或许会凋零,身材或许会走样,名利或许会消逝……